【佳昱】宠爱
校园甜文
马佳的眼神不经意落在了一个人默默蹲在操场草皮边不知道干些什么的转校生身上，就像这个人昨天还责怪他打完篮球后一身汗不擦干净，马佳也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嘲笑一声，说他一个大男生篮球不会打居然在这儿捉虫子。
“看啥呢？”龚子棋把篮球扔过来，在地面反弹后准确无误的砸入马佳手掌。
“咱班新来的傻子。”马佳收回目光面无表情道，篮球在指尖转了几圈又落回掌心。
龚子棋视线在操场逡巡一圈才锁定在一个圆圆的后脑勺上：“你说蔡程昱啊，人不过嫌弃了你一句，至于这么记仇么？”
马佳不认为龚子棋是一个如此善解人意的人。
“佳哥，我告诉你，跟谁过不去都别跟当年级第一的同桌过不去，忍一时以后我们作业就都有着落了。”龚子棋拍拍他的肩，压低声音意味深长的又补充了一句。
马佳：“……”
马佳与他刚转校来的新同桌蔡程昱同学才认识两天，然而仅仅是两天的相处就让他这个脾气不算好的校霸深深体会到了好学生溢于言表的嫌弃。
体育课结束，在物理课铃声响起前，马佳最后撩起衣服看了看，确认汗水没有浸湿夏季校服后才踩着上课铃回到了座位。他刚一坐下，新同桌便保持着看黑板的端正身姿朝外侧挪了挪椅子。
“……”
马佳一瞬间被气笑了，手伸过去抓住蔡程昱椅子的下沿就朝自己这边拉了几厘米，地面被摩擦发出短暂的刺耳声响。
蔡程昱被迫在老师和同学疑惑的视线下装作不动声色，等他们移开视线后才梗着脖子小声质问马佳：“你拉我椅子干嘛？”
“你离我太远了，等会儿随堂测试我看不到。”马佳煞有其事的开口，从抽屉里摸半天才摸出昨天发下来的导学案。
蔡程昱余光瞥到他那张比脸还干净的导学案，皱起眉严肃教导道：“抄答案是一种对学习不负责任的行为，你要学会自己动脑，我是不会给你抄的。”
马佳深吸一口气，怎么他妈会有这么呆板情商这么低的人？他从小到大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吗？人情世故都不懂，这样以后还他妈怎么当同桌？
蔡程昱想不清楚他的同桌又在发什么疯，好端端的突然把桌子拖开几厘米，非要跟他隔开一点距离，他都没有嫌弃对方又笨又不讲卫生，这个人居然好意思嫌弃他，真无语。
蔡程昱一个白眼飘了七八次，直到马佳忍不住转过头来看才又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般昂首挺胸的移开视线。
龚子棋一下课就转过头找后座的马佳说话，马佳趴在桌上，下巴抵着课桌，垂着眼补下一节英语课需要检查的试卷，ABCD看心情填写。龚子棋在讲游戏里新英雄的手感，马佳听得兴致怏怏，龚子棋讲到一半才注意到蔡程昱和马佳之间隔出的一条银河，没忍住笑了声。
“哟，佳哥，你这是被制裁了啊？”
马佳没来得及回答，蔡程昱声音幽幽传来：“不关我的事。”
龚子棋诧异对马佳道：“你俩轮着嫌弃对方？”
既然龚子棋率先挑明了话题，蔡程昱也就不装聋作哑了。
“你为什么嫌弃我？我是哪一点做得让你不满意了吗？我身上又没有味道成绩又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把话讲清楚好吗？你不要一声不吭。”蔡程昱就像只出生没多久的小狮子，逮着块肉就死命咬，也不看是谁嘴里的，盛气凌人的模样忒讨打。
龚子棋：“……”
马佳目光冰冷的看向他，蔡程昱像是看不懂里面的温度，也梗着脖子一动不动的与他对视，气势上丝毫不输。马佳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他跟蔡程昱这个傻子置什么气呢？连骂他都会显得幼稚，他以后就应该把他当作一尊大佛供着，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这么想着，马佳将课桌用力推回去，蔡程昱的课桌应声被撞出去几厘米。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蔡程昱严肃道。
马佳温柔的将蔡程昱的课桌拉了回来。
这一次小摩擦两个人算是都做了点让步，毕竟蔡程昱后来主动将自己的修正带送到了马佳眼前，说你字写的本来就丑，涂涂改改后更看不清了，还是用修正带吧。
马佳沉默半晌，抬头去看蔡程昱写的字，笑了。
“你笑什么？再笑我就不把修正带借给你了。”
马佳闭上嘴，耸了耸肩，指着一道题目说这题我不会写。
“什么题？我看看。”蔡程昱半个身子都探了过来，挡在马佳面前遮住了他看试卷的视线，只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笨死了，这道题都不会。”
电视剧里这么演可能是好学生对坏学生调情，然而马佳现在很确切的感受到，蔡程昱就是在表达他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蔡程昱衣服上洗衣液味道太好闻，马佳竟然没有生气，开始想哪有男生的衣服上能一直有洗衣液味道的，上堂体育课就能被汗水洗礼了，这么想着，他又注意到一节白白的后颈，几颗小痣点缀在上也不妨碍灯下面白到发光。这人吃什么长大的？看着这么娇气。
马佳愣神间蔡程昱已经在纸上写好了解题步骤，他斯斯文文的搁下笔，手指点了点答案解释道：“这题课本上有一模一样的题型，答案和知识点都是列好的，老师昨天讲过，你要学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知道吗？”
马佳心说你是我祖宗你说的都对，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于是像模像样的拿出课本翻找起来，抖着腿吊儿郎当回答：“知道了。”
突然跟这么一位品行不端的坏学生成为同桌，蔡程昱很无奈，可他是个善于为自己着想的好孩子，为了不让马佳上课的小动作影响到他学习，蔡程昱曾经跟老师建议过让马佳同学站后面听课，被老师委婉拒绝了，蔡程昱遗憾的说了句好吧，可他其实也没多指望老师能同意他的提议，因为他还有很多其他方法能解决自己的烦恼。
“上课不许跟周围同学讲话，不许制造不必要的声音，睡觉不许打呼……”
“你又不跟我睡觉，你管我打不打呼。”
“我说的是上课睡觉！”蔡程昱气得脸红。
“哦，那你听过我打呼吗？”
马佳态度恶劣，蔡程昱决定不理会他继续讲下去：“下课不许跟别人在座位上打闹，不许趁我出去的时候让其他人坐我位置……如果以上你都同意，那么以后有不会的题目你都可以问我。”
龚子棋听不下去了：“你是他爹吗？管这么多。”
蔡程昱郑重其事的解释：“我不是他爹，这些要求是为了防止他的某些行为影响到我学习。”
马佳：“……小公主，你为什么不要求老师给咱俩换个位置呢？”
蔡程昱皱眉：“我不是小公主，我觉得这件事我可以自己解决，没必要找老师，而且我相信换一个人结果也是一样。”
明白了，他是觉得马佳好说话，换个其他人未必这么好说话。
后来这些无理要求马佳答没答应下来龚子棋是不清楚，但是他课上找马佳说话的时候人确实没理他了。
要说马佳对蔡程昱的容忍能力为什么这么高，马佳自个儿也说不清，不过他确实是从蔡程昱那边也捞到了点好处，至少不会因为作业没写被老师说道了。起因是晚自习的时候他在旁边睡觉，蔡程昱看不过去他每天这么堕落，脑袋凑到他耳朵边呼气，不停的念叨写作业写作业写作业，马佳被他烦死了，抬起头憋屈的拿出老师布置的试卷开始写，写一题问一题，蔡程昱竟然很耐心的都讲给他听了，那高傲的表情就好像身后有蓬松的尾巴在慵懒的摇摆，睥睨一切的道：“本王子作业早写完了，来吧凡人，有什么不会的我教你。”
好的，公主。
闭嘴，我是王子。
马佳脑补到这儿不由得笑出了声，抬头发现蔡程昱像个看傻子似的看着他，灯光盛满他的眼睛又细细碎碎的落了下来。
唉，公主的皮肤真白啊。
高三六班的人都知道他们班转学生的嘴巴比操场上的旗杆都要直，他指着蜻蜓介绍它们正在交配时会显得很可爱，他在考试后对着一群对答案的人说你们都写错了时又让人恨不得拿针把他嘴巴缝起来，总之是又爱又恨，当然或许同他接触最多的马佳对他的感情会更复杂，但是在其他班的人看来，蔡程昱是一个欠揍的典型。
他曾在路过学校某个角落时看见几名穿着校服的学生在吸烟就毫不畏惧的扬言要告诉教导主任，然后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时急中生智溜走了。
马佳看见蔡程昱气喘吁吁的回到位置上后关心了一句：“你赶投胎啊？这么急？”
蔡程昱瞪了他一眼：“你才赶投胎，有人要打我。”
马佳转笔的手一停：“谁要打你？”
“我不知道，我刚看见他们在吸烟，就说了句要告老师，我感觉他们要打我。”
“……你在哪儿看见他们吸烟的？”
“篮球场东边那个长满了紫藤萝的亭子里。”
行了，马佳知道是哪些人了，应该都是二十一班的艺术生，以前他也在那边偷偷吸过几口，跟那些人还算熟，不管人家有没有要打蔡程昱的想法，马佳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把事情澄清一下，蔡程昱是个小傻子这件事儿能为当事人免了很多顿打。
“你就是要被揍一顿才老实，看你还敢不敢随随便便把告老师这三个字挂嘴上。”
蔡程昱冷冷的看过来：“你完了，你今天晚上不要指望我教你数学作业。”
马佳摆摆手，已经习惯了。
啧，公主自尊心真强。
国庆节在九月份学生们排山倒海般的期盼中隆重登场，紧随而来的还有校运会，定在了国庆五天假结束的后两天，对于全校学生来说这就相当于是七天假的福利，可以媲美寒假了。
运动会马佳报了两个项目，三千米，跳高。蔡程昱什么项目也不报，只想安安静静坐着，体育委员过来说四百米接力跑还差一人，蔡程昱作为全班唯一没有报名过的理所当然被大家用期盼的目光包围住。
“要有集体荣誉感。”张超开始道德绑架。
蔡程昱莫名其妙：“怎么了，你们想看我们班得倒数第一吗？”
“……”
“蔡蔡啊，你真的不考虑报个项目吗？”
“我报了啊，广播稿播音员，要读一天稿子呢。”
马佳想象蔡程昱毫无感情朗读激情四溢的广播稿的画面，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收获到蔡程昱的眼刀。
他轻咳一声，细心帮忙解围：“嗯，朗读广播稿责任重大，能激发运动员的比赛激情，我们不要打扰蔡程昱同学，接力赛最后一个名额没人报的话就把我名字加进去吧。”
运动会当天，开幕式结束后操场逐渐沸腾起来，各种比赛项目分散四处，人群扎成堆观看，仿真草坪上也挤满了学生，他们手里光明正大的拿着手机和相机拍照，镜头对准身穿校服的自己，对准运动员，对准蓝天白云和旗帜，对准喜欢的人。蔡程昱坐在广播室，调整好麦克风角度，清清嗓子，挺直腰背端正坐姿等待接稿。
马佳有两个项目的决赛排在今天，跳高和四百米接力，考虑到学生体力问题，三千米决赛留在了明天。跳高预选赛排得早，决赛在下午，马佳预选拿了个第三，本来报名的时候他对这个项目还挺有信心的，没想到前两名比他高了半个头，一米九几的个子往那儿一站海拔都提上去了，大长腿轻轻松松过去，不过好在还有决赛，压力留给下午，保三争一吧。
跳高这边刚结束接力赛那边把他请过去准备了，一共四棒，马佳守在最后，黄子弘凡第一棒跑得很快，张超第二棒毫无压力，龚子棋第三棒反应慢了点，棒子到眼前了才开始小跑，再加上第三棒又是弯道，提速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马佳接棒后落后第一名一大截，好在他提速很快，并且一直在加速，有惊无险的拿了个第一，学校这次规定接力赛只有拿小组第一才能进入决赛。
另外三个队友赶过来的时候马佳气还没喘匀，弯腰手撑着膝盖大口呼吸，龚子棋挺不好意思，马佳一巴掌拍他背上，骂道：“你丫下午再出岔子，老子弄死你。”
龚子棋信誓旦旦的回答：“保证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黄子弘凡提议大家一起去看高杨跳远决赛，给他助威，马佳摆摆手：“你们去吧，我他妈过半小时三千米了。”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起码先进决赛，明天状态好起来拿第一不是问题。
马佳一个人走向观众台坐下休息，期间有位不认识的女生过来给他送水，眉眼低垂，羞涩中带着明艳，居然还化了妆，马佳晃了晃手里的半瓶水，意思不言而喻。女生走后，他开始放空思绪发呆，身边人来人往沸反盈天，心里却没有一处觉得人声鼎沸，像是缺少了点什么。
“高三一班的王伟，你的同学为你送来了加油稿：草儿欣赏你，白云欢迎你，身轻如燕，飞跃蓝天，奥林匹克精神在你身上体现，跳吧，跳出你的自信。”
蔡程昱的声音像是晨曦时破云而出的阳光，哪怕毫无感情，也悉数落在了马佳的身上，马佳的心情因此而愉悦。
“刚刚这个加油稿虽然借鉴了网络，但是高三一班同学们对王伟的期待是真的，希望王伟同学真的能赛出自己的风采。”
运动会现场的学生一时不知道这位广播员是在调侃还是在助威。
“同时，高三六班的高杨同学，你们班学习委员给你送来了加油稿，希望你能在跳远比赛里斩获第一。”广播里的声音明显比读前一个加油稿时要振奋许多，“花儿称赞你，蓝天拥抱你，飞燕游龙，越过苍穹，奥林匹克精神在你身上绽放，跳吧，跳出你的金牌！”
“高三六班的学习委员是谁？”人群里不知谁问了这一句。
“……蔡程昱。”黄子弘凡默默在心底答。
“他这是给人家的加油稿出了个下联？”龚子棋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超：“别怀疑，就是的。”
“牛逼。”
许是蔡程昱这剂良药药效太大，高杨真跳了个第一，马佳好心情延续到三千米结束，也顺利晋级。他跑完就奔向广播台，去到蔡程昱身边，问他怎么上午不给自己加油助威，蔡程昱关了麦克风，回答不是决赛助威没用。
“那你下午要给我念加油稿，跳高和接力赛都要念。”
“没问题，词宣传委员都写好给我了。”
“我不要宣传委员写的，你给高杨写了，你也要给我写。”
蔡程昱认为马佳这个要求很无理取闹，但是他没拒绝，把人往一边推了推只说我要读广播稿了，你的呼吸别打扰到我。
马佳轻拍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带着笑意走开了。
四百米接力决赛排在了跳高之前，马佳热身运动结束之后小跑到自己的接力位，赛道两边有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在为他加油助威，马佳最期待的是蔡程昱的声音。
“高三六班的马佳同学，你同桌准备给你加油助威了。”
马佳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认真听，广播员的口吻是一如既往的高贵傲娇。
“加油！你是最棒的！”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
蔡程昱是热烈直白的，只有马佳能感受到，蔡程昱给的温度也是滚烫的，烫到马佳心底，然后从心脏蔓延开来，蔡程昱说马佳是最棒的，那么马佳必然不会让别人成为最棒的。
“蔡蔡怎么只给佳哥助威，这是一个团队性质的比赛，他应该给我们四个人助威。”第一名奖牌到手后，龚子棋痛心疾首的指责起来。
马佳给他一个白眼：“我是最后一棒，我不想拿第一还不简单？”
“……”龚子棋竟然无话反驳。
跳高决赛成了马佳接下来的难题，当杆升到1.73m这个高度的时候马佳的对手只剩一位了，他试跳两次失败，最后一次才勉强成功，而对手竟然直接将杆升了5cm，也就是1.78m的高度，马佳从没挑战过这个高度，他既不是国家运动员也不是什么体育特长生，能到1.73m的高度已经快到达极限了，恐怕1.78m得突破极限才行。
马佳舌尖顶住腮帮，已经摆平心态准备迎接第二名的奖牌了。
对手三次试跳失败，轮到马佳可以选择试跳或者放弃，如果他放弃，那么第一名将是别人的，因为他们俩在1.73m这个高度里他试跳失败次数多，如果他选择继续跳，那么只有跳过去了才能获得第一名。
马佳当然毫不犹豫的选择试跳，输可以，但是弃权太丢面子。
“佳哥，需要做什么才能让你赢，小弟愿效犬马之劳。”黄子弘凡道。
“你去给我把那根杆给吃了。”马佳开玩笑。
“那我做不到，不过张超已经找蔡程昱给你加油去了，我们还是尽尽绵薄之力吧。”
裁判哨响，马佳每次试跳都有一分半的时间给他犹豫，第一次试跳，他跑到了横杆面前碰到了海绵包但是没鼓起勇气跳，算失败，第二次试跳撞掉了横杆，算失败，还剩最后一次试跳，最后一个一分半。
马佳心都麻了，周围的加油声越大他越无动于衷。
正在此时，广播里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然后被蔡程昱温柔的嗓音替代了。
“亲爱的马佳同学，如果你跳高比赛能获得第一名的话你的同桌将会免费帮你补课，如果你获得了第二名就只能收到一个他安慰的拥抱，当然不管是什么名次，你都是在场最帅的。”
不得不说，蔡程昱真情实感说出来的加油词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活跃赛场紧张气氛。
马佳想说他还挺心悦第二名的奖励的，可他现在是学生，理智告诉他需以学习为重。
他高低得博一博。
最后十五秒，马佳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开始弧线助跑，奋力背跃起跳，过杆，背部落地，翻滚一圈后稳稳站起。
他妈的，他居然过了！
高三六班同学在一边欢呼。
马佳手按在跳动过快的心脏上想，他得想办法把蔡程昱的拥抱骗到手。
当天晚上晚自习，蔡程昱就一直积极给他送奖励，数学物理化学哪块薄弱讲哪里，马佳暗示第二名获得的奖励第一名也应该有，蔡程昱没听懂，嗯嗯两声夸他为班争光还挑战成功个人跳高记录，真棒。
“……”算了，下次再要吧。
当然在第二天三千米决赛之后，马佳就骗到了这个拥抱。当时蔡程昱等在终点，马佳跑过去后直接朝蔡程昱扑，抱住人家说让他歇一歇，蔡程昱正拿着水和毛巾，手掌搭哪儿都觉得烫。
“你摸我哪儿呢？”
马佳手从蔡程昱腰上拿开，抬头就对上蔡程昱怒气冲冲的眼睛。
“我没摸，是你身上的肉太软了，我忍不住就想掐一掐。”
“你的意思是我胖？”
“当然不是，是你身上靠得太舒服，我都不想起来了。”马佳耍流氓。
蔡程昱索性将毛巾扔他脸上：“赶紧擦擦，都是汗，我才不想让你靠。”
他红着脸就走了，水都忘了给马佳。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表里不一的人，那么蔡程昱简直就像个透明人，一眼望过去就知道里面长什么样，确实高贵，确实乖巧，确实娇气，也确实正义。
马佳骑在人身上疯狂揍的时候没想到蔡程昱会路过这条偏僻的巷子，而且正好被他撞见自己在打架，脾气暴躁脏话不断状态差极了。
蔡程昱也没想到，他只是想抄近路回家而已。看见马佳打架的样子蔡程昱压根都不能和平时的马佳联系在一起，以前总看见外面有人过来找马佳，不少人说他是校霸，这些蔡程昱都没什么实感，此时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他肌肉下的力量。
“再打我就报警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蔡程昱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静。
马佳停了下来，站起身拍拍身上灰尘朝蔡程昱走去。
蔡程昱担心的看了眼地上躺着不动的人，准备拨打120，被马佳制止了：“我才刚打了他几下，而且打的是手臂，别看他躺着不动，他只是在因为打不过我又被人看见了而选择装死。”
马佳把蔡程昱拉开，蔡程昱走了几步回头果然看见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已经往相反的方向跑走了。
马佳把蔡程昱拖到大马路边，蔡程昱生气的甩开他的手。
“你怕我？”
“我觉得你有点反社会型人格，我不想跟你做朋友。”蔡程昱激动的开口。
“我他妈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反社会人格？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打他？”
你怎么不问问他在我面前是怎么说你的？你怎么不问问我听到他诋毁你时有多生气？
马佳想不通，人这个生物为什么有时候会这么好面子，做了很多事宁愿永远不被知道也不愿意放低姿态去解释，包括他自己也是。
“打架就是不对的，你想被行政拘留吗？”
马佳一哽，深吸了口气：“操，我要被你气死了。”
蔡程昱不满：“我才要被你气死，我最讨厌抽烟打架的人了，我刚刚闻到你身上还有烟味，你想得肺癌吗？”
“……”
马佳还没说什么，蔡程昱忽然惊呼一声：“你手臂上怎么有这么多血？”
马佳看了看，后知后觉感受到疼痛，面不改色答：“他带了刀具，不小心给划了。”他顿了顿，补充一句，“刚刚又被你甩了下，我现在觉得这条手臂快废了。”
蔡程昱眉头皱得死紧，打了辆车就要带马佳去医院看急诊，路上坐车时先拿出自己书包里面随身携带的碘伏消毒液棉棒帮他消毒。
“你手别抖。”
刚刚还气势凌人，这会儿声音温温柔柔的，马佳听了心情也跟着愉悦不少：“我没抖，是这车抖。”
蔡程昱没理他，用了三根棉棒仔仔细细擦拭伤口。
到了医院医生说一点小伤，不碍事，再上点药包个纱布就可以了，蔡程昱特地帮忙问了下能不能正常写字，毕竟伤在右手，医生说小朋友你不用这么担心，他伤的是手臂，不是手腕，只要手腕能用力就能写字。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能不能写字？”马佳郁闷，他就不能关心点儿别的吗？比如疼不疼需不需要请假休息。
蔡程昱真诚的回答他：“你是学生，不能写字了还怎么考试？下周就要期中考了，我想看看你的成绩有没有进步，如果之前的监督都有用的话，我会继续监督你，我希望你能上一个好大学。”
从来都是家人和老师希望他能学有所成，并且那些希冀早在前几年马佳的自我堕落中被消磨殆尽了。扪心自问，他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到的人，可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暖洋洋，走出医院看着华灯初上也能平白生出国泰民安来日方长之感。
马佳鲜少会有如此满足的时候，他以前甚至偶尔会有个瞬间无故感觉到空虚，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就好像心底因此空了个洞，没有有效的治愈方法，只有不停寻找良方又不停抛弃，游戏不行，篮球不行，课本不行，睡觉也不行……
他走到了一片田野，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风就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闻着了童年稻田的气味，小时候无忧无虑怡然自得的心情竟也神奇的延续至今令他不治而愈。
他看见了一颗玻璃珠，然后开始怀念那个叠方炮弹玻璃珠的年代，当时的幸福感仿佛一瞬间得到了永恒，让他在很多年后的现在填补了所有空缺。
而蔡程昱于马佳，正如田野凉爽舒适的风和五颜六色的玻璃珠，哪怕未曾参与他最快乐的童年，却能在马佳想起他时的刹那心脏都被填满。
所以马佳想，他一定是喜欢蔡程昱的。能被喜欢的人拉着往前走，这是一件莫大荣幸。
第二天到了学校后，蔡程昱便和马佳约法三章，不许抽烟，不许打架，马佳说这是不平等条约，你啥也没被约束，蔡程昱轻轻哼了一声说：“我品行端正，无不良嗜好，没有需要改的，如果你非要我给自己提一个条件你才同意的话，那我就要求自己以后考试只能考年级第一可以吗？”
得，人家都约束自己约束成这样了，马佳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马佳的手臂已经不需要纱布了，看着前进了十四名的名次，蔡程昱显得比他还要高兴，去小店买酸奶时拿了两盒。
“奖励拿好。”蔡程昱哼着歌坐下，一盒酸奶放在了马佳跟前。
“谢谢蔡哥。”马佳旋开瓶盖跟喝水似的灌了口，很给面子。
龚子棋看完名次回到座位，转身对着马佳酸溜溜开口：“佳哥，你偷偷努力了没带我一个，有好的学习方法应该一起分享。”
“我的方法就是有个年级第一的同桌，要不你也让你同桌考个第一？”
蔡程昱慢悠悠补了刀：“那应该是不可能了。”
龚子棋同桌叫张超，自从蔡程昱转过来后就成了万年老二，所以蔡程昱这话无疑戳中了他痛点，他转身气得牙痒痒：“蔡程昱你不会说话就闭嘴，你们俩现在夫唱妇随，真是默契。”
蔡程昱脸突然就红了：“我请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脸红什么？”
“我这是因为生气导致大量分泌肾上腺素从而增加血液循环速度造成脸部毛细血管扩张血流量增大，所以看上去脸红。我脸皮薄，不只是生气的时候会红脸，开心难过情绪激动甚至思考解题的时候都会红脸。”
“……”张超没料到蔡程昱如此较真，“佩服。”
只有蔡程昱自己知道，他越心虚话越多。
啊啊啊啊啊啊，真讨厌，他怎么会觉得害羞呢？蔡程昱趴在桌子上，脑袋埋臂弯里思考，马佳轻轻拍他后脑勺跟他借修正带，他冷漠的回了句不借，马佳还以为是他对张超的怒火波及到了自己，转而踢了张超椅子一脚。
“佳哥，你踢我干吗？”
“修正带给我。”
期中一过，高三上半学期的时间便走得飞快，临近期末课程通常会更紧张，一周一节体育课变成了0节，周末难得休息时间本来是给学生用来去澡堂子搓澡的，老师们一压榨都用来周考了，于是期末考结束的那堂晚自习，学生们成堆的请假说要去澡堂子洗澡，换作以前晚自习请假班主任是会先通知家长的，现在刚期末考试结束，班主任懒得管，谁来都同意，马佳龚子棋张超也钻了空子商量着出去搓一顿，一帮人浩浩荡荡回教室蔡程昱才被通知马佳也帮他请了个假。
“我不去。”
“你要去，我请客。”马佳拿起蔡程昱挂在椅背上的书包，将他桌面的东西一股脑塞了进去，“书包都给你收拾好了。”
“……”
马佳推着蔡程昱往校门外走，蔡程昱外面冬季校服裹了厚厚一层，带了口罩帽子全副武装，远远看过去像是被马佳保护在怀里，按他自己的意思是生怕遇见熟人向他妈告状说他逃晚自习。
帽子是马佳的鸭舌帽，蔡程昱觉得戴着不错，想买，马佳美滋滋，心说我给你买，以后我也每天穿校服，咱俩衣服一样帽子一样，直接整一套情侣装。马佳又开始期盼一星期后蔡程昱的生日了，打算买两件同款毛衣，两双篮球鞋太贵了，他暂时负担不起，等上了大学再给他买。
晚饭定在一家酒店，开了个包间，马佳让蔡程昱点菜，蔡程昱按照马佳的预算点了一堆想吃的，然后把菜单拿给其他人看，龚子棋他们没有任何异议。酒店热菜上的慢，几个大男生食堂吃腻了，饭量也大，边吃边聊先把冷菜干完了，食不言虽然是中华传统美德，但早在喧嚣热闹中被遗忘干净。蔡程昱坐在马佳旁边参与不了他们的话题，只能专心吃菜，马佳给他卷片皮鸭他道声谢礼尚往来帮马佳盛猪肚鸡汤，比在学校里面要疏远一些，在学校里是马佳把薯片放趴桌上闭眼休息的蔡程昱的嘴边，蔡程昱闻着味张口吃就行，马佳冰凉的手指会碰到他温热的嘴唇。
“佳哥，你喝酒吗？”龚子棋招呼服务员拿了两瓶白酒过来，不等马佳开口继续道，“今天你生日，别跟我说不喝。”
即使今天过生，马佳也很有自知之明的拒绝了，他酒量浅，白酒更是喝不了几两就开始上头。
“佳哥，今天是你生日？”蔡程昱乖的时候叫佳哥，不乖的时候叫马佳，而此时此刻连眼神都透着温柔。
马佳嗯了声。
“你应该提前告诉我，我要给你买礼物。”
“你人在我旁边就行，生日礼物不需要。”
“要的，我早就想送你各科的高考真题试卷了，你基础差，就应该从现在开始练起来。”
马佳：“……”
对于马佳的学习成绩，蔡程昱简直比当老师的都要操心，仿佛当三好学生成为国家栋梁为祖国的发展做贡献才是他字典里高级含义的浪漫。
一群人听完蔡程昱的回答笑得没心没肺，蔡程昱这个时候开始对喝酒跃跃欲试，放出豪言说自己酒量很好，张超问他以前喝过酒吗，蔡程昱说喝过RIO，马佳便知道他酒还没喝就开始醉了。
两杯下肚，蔡程昱成功把自己灌醉，脸红得跟桌上剥下来的虾壳似的，众人直接惊了。马佳拿几张椅子拼一块让他躺了上去，然后为今晚怎么跟阿姨交代比较合适而发起了愁，蔡程昱不安分的拉住他袖子借力让自己坐起来，腰部使了两次力无果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开口说话。
“过来，陪我聊个一块钱的。”这命令的口吻和让马佳自己动脑思考问题时一模一样。
马佳滴酒未沾，弯腰耳朵贴过去问聊什么。
“圆锥曲线。”
在座各位：“……”
“你圆锥曲线这块儿太差了，要多练习知道吗？不要以为自己能想到一种解题方法就可以了，这种题型一般有很多解法，最笨的就是像你那样用公式一个个套。要学会转化，转化对了你会发现步骤能省很多……”
蔡程昱说到后面发音已经很不清楚，翻个身开始睡觉，龚子棋直呼牛逼。
马佳着实没想到，蔡程昱喝醉了也这么正经，正经到可爱。
关于送蔡程昱回家后怎么跟阿姨交代成为了马佳的世纪难题，坐出租车上后马佳仍然紧锁着眉严肃的思考着，司机大哥从后视镜与他目光对上时差点以为他是对自己有什么不满。
蔡程昱在旁边手舞足蹈，一会儿啦啦啦，一会儿唱《追梦赤子心》，兴奋劲儿用不完，马佳起先还只是拉着他的手让他别乱动小心磕着头，后面直接搂住他腰强迫他不准动，蔡程昱安分下来，前后左右迷茫的望了望，还是觉得马佳怀里舒服，于是脑袋一歪，准备睡了。
“不能睡，快到你家了。”马佳被蔡程昱脑袋拱得心烦意乱。
“不要说话，我睡了。”蔡程昱伸手准确无误的捂在了马佳鼻梁上。
“……”
“明早准时叫我。”
“还没洗漱，小蔡王子，你要爱干净知道吗。”马佳突然想到，高贵小公主是不允许自己崩人设的。
蔡程昱果真慢悠悠的坐直身体，给马佳投过去一个烦人的表情。
司机大哥开了二十分钟终于到达目的地，马佳下车刚一关上门他就逃跑似的把车开走了。蔡程昱看着自己家小区大门，问马佳怎么知道他家住址的，马佳不想理他，拉着他就往里面走，
“变态，你是不是跟踪我？”蔡程昱金色男高音在马佳耳边突然响起，差点没把他送走。
“祖宗，你小点儿声，再喊我就真被保安当变态抓起来了。”
马佳捂住蔡程昱嘴巴，扫了眼保安亭，蔡程昱生气的张嘴咬了一口马佳才把手缩回去。
醉鬼一个，马佳懒得计较，以后谁再他妈劝蔡程昱喝酒马佳要把他头打爆。
“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蔡程昱把他拉到旁边花坛后边的鹅卵石小路上，像是突然酒醒了，平静的开口。
“不行，我不放心。”
“我不想被我妈看见我们在谈恋爱。”
“？”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她开口。”
马佳收回刚刚的话，他可太他妈喜欢喝醉的蔡程昱了。
“那行，你先进去，我等会儿走。”
“嗯。”蔡程昱乖乖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回来抱住马佳，“大学要跟我考去同一个城市。”
蔡程昱已经想通了，只有在意一个人才会时刻关心他的学习成绩，希望他越来越好，未来能够一起并肩。
“我不想跟你分开。”
如果这就是蔡程昱鼓励马佳的方式，那么马佳已经无药可救了，他深深地陷进了名为蔡程昱的陷阱里，闻着他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都无法自拔。
第二天大早，马佳步伐欢快，提前了十分钟到班上早读，背书的时候脸上阳光明媚，不同于往日死气沉沉。蔡程昱一进教室就顶着他炙热的视线，脸色爆红的走到了座位上，然后开始装死。
“你还记得你昨晚跟我说了什么吗？”偏偏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记得了。”蔡程昱侧着身子不看他。
“我复述一遍。”
“不需要。”
马佳一把把他捞过来，手臂从脖子后面绕过去搭在他的肩上：“那你听我背完《鱼我所欲也》。”
《鱼我所欲也》是高考语文必背文言文，蔡程昱前几天听马佳背第一段就知道他被绕住了，今天要听他背完指不定什么时候结束。
“我不想听，你找龚子棋背。”
龚子棋闻声转过来，课本随便翻了一页摊在桌上，刚刚还在发呆，呵欠连连，眼含泪水，困得要死。
“你们俩早读课时间勾肩搭背，像话吗？”龚子棋语气活像个痛心疾首失望到极点的长辈。
“我和我同桌关系好怎么了？你特么怎么废话这么多？”马佳手臂搂着蔡程昱，脚踹上龚子棋椅子腿，纯属一个流氓行径。
“狗男同，我要离你们远点。”龚子棋骂完随即将桌子椅子往前拖，拼命远离马佳，生怕被他踢个正着。
“你完了，下课找你算账。”
马佳看窗外校长路过，及时收回搭在蔡程昱肩上的手臂，私下却又不要脸面的抓住蔡程昱的手。蔡程昱手比他的小一个号，颜色却白一个度，马佳攥住后爱不释手。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举止轻浮？”蔡程昱手掌挣不开，脸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臊红的，小声呵斥，“你已经严重影响我背书了！”
“宝贝儿，背哪边？我给你听着。”
“神经病。”
“你骂吧，我开心。”
蔡程昱脸红到耳朵根，转过去背书，不再搭理这个疯子了。期间班主任过来转悠了几次，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牵手可真刺激，以前马佳见过好几次坐在前排的男女同桌上课偷偷拉手，当时只觉他们腻歪，现在轮到自己了才知道这他妈分明是恩赐，是享受。
七天寒假眼看着临近了，马佳虽然摸着了蔡程昱的手，但关系一天没确认下来一天心里不踏实，他每天都要问蔡程昱几遍答不答应，说寒假之前不答应的话过年他都不会开心的，蔡程昱有意回避，恨那天喝了酒，说一堆胡话。
放假前两天，蔡程昱给马佳补送的生日礼物制作完成，是一条款式很俗颜色鲜艳的围巾，至于为什么最终没有选择在网上买真题而是要亲手织围巾，蔡程昱本人也说不出其中转变心理过程，或许是这个手艺太简单了，练练手也无妨。
蔡程昱趁放学后教室没人把礼物拿了出来，也幸好马佳一直等他才能提前收到惊喜，巨大的幸福感瞬间淹没马佳，这比他原先期待的还要珍贵，迫不及待就把围巾围在了脖子上。
蔡程昱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很想伸手把围巾拽下来。
“你别戴了吧，我给你买一条，这条织得太丑。”
事实是马佳肤色偏深，围巾一戴对比更明显，蔡程昱试戴的时候就没有这种问题。
“买的哪有织的好。”
“随便你。”蔡程昱耳垂被门外漏进来的风吹得通红，他不自然低下头，拎起书包要走。
“那你是不是答应了？”马佳一拉椅子，挡住蔡程昱的路，椅子横在他俩之间。
“我没这么说。”
“谁朋友生日礼物会送亲手织得围巾？”
“我开了这个先例，不好吗？”
“我特么想把你这张嘴封起来，拒绝不了我任何要求。”
马佳作势要亲上去，蔡程昱及时捂住自己嘴巴，于是马佳短暂的吻上了他手背。
“教室有监控。”蔡程昱声音从指缝泄出。
“别怕，是摆设。”马佳轻易把蔡程昱的手拿开。
马佳这辈子到现在只亲过自己半岁大的小侄子，那滑溜溜肥嘟嘟的脸蛋让他总有种上手掐一把的欲望，现在蔡程昱在他手底下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紧张喜悦各占一半，小心翼翼像是对待家里玉器，力度大一点就会碎，找准了地方凑过去也只是在嘴角留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比羽毛的触感还要浅。
无论理论知识准备多充足，临上阵前大脑却一片空白，无计可施，这也算是喜悦之余甜蜜的烦恼。马佳退回正常距离，神情遗憾又留恋。
好在，他们确认了关系，在蔡程昱十七岁生日前一天。
十七岁拥有初恋，喜欢上一个人，这是刚踏入十六岁门槛时的蔡程昱永远不可能考虑的问题，而如今意外悄然已至，蔡程昱迟疑片刻后便坦然接受，他走在铺满月光的水泥路面对自己的影子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不是单身了。
影子也热情洋溢的回应他：你好，你也是。
蔡程昱生日当天马佳准备了一个礼盒，粉色毛衣摆在最底下，他想象蔡程昱穿粉色的样子，就像想象云朵上面涂了草莓奶昔，绵绵软软，甜丝丝。礼盒中间一层铺了零食，挑得都是蔡程昱平时喜欢吃的，很贴心。礼盒最上面是他的手写信，字迹不算工整，短小几行胜在一笔一划的认真。
亲爱的蔡程昱同学，
生日快乐！很荣幸能参与你新的一岁，我想写这封情书很久了，当你打开它的时候也许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但是请允许我再告白一次。
你是我见过最真诚最生动最可爱的人，每次想起你我的内心都能被喜悦填满。你是我生命里无可替代的存在，就像那次运动会跳高决赛，因为有你的鼓励我才能赢得第一，而如今也因为你我变成了一个比以前好太多的人。我特别喜欢你，请接受我的爱意。
马佳
这封情书的语句中处处透着朴实无华，平铺直叙出马佳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也许在旁人看来难免落俗，但有蔡程昱一个人感动就足够了。
蔡程昱相信他和马佳之间是存在宿命感的，就比如他曾因为心理健康问题而请假，因为请了一段时间假没跟上以前学校的学习进度而选择转校，因为前几个班学生名额已满而选择六班，因为黄子弘凡旁边空座位的桌子上刻了“谁坐谁是傻逼”几个字而选择了当马佳的同桌。他们本来可以不用相遇，但结果是哪怕最开始隔了一千多公里的路途，两个毫无关系的人也从认识走到了在一起。
“你要好好珍惜我呀❤️️”蔡程昱把情书最后一句话拍下来发给马佳，并附上了自己的回答。
“收到，老婆😘”
“不许喊我老婆🙄”
“好的，老婆😘”
这个寒假来得快过得也快，除夕守岁，初一到初三拜年，初四打游戏，初五初六补作业，初七就开学了。很多学生在初六的晚上都失了眠，不愿接受开学的事实，马佳也是，只不过他是恨不得眼睛睁开就是六点钟，起床洗漱吃完早饭就回学校见蔡程昱，寒假他俩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见面只能通过手机，着实叫马佳好一番忍受相思苦，只有肌肤之亲才能缓解。
蔡程昱在除夕的上午去马佳推荐的理发店里剪了个头发，看着利落了很多，棱角都被剪出来了，开学后走在校门口到班级的这段路上引来不少认识女同学的回眸，班花过来打招呼，他笑容还没挂上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马佳勾了过去。
“早上好。”马佳挂在蔡程昱身上，跟班花打了个招呼就把人拖走了。
班花愣在原地，从后面看过去像是马佳在蔡程昱颈窝亲昵的蹭了蹭，她想自己肯定是小说看多了，看谁都像有基情。
蔡程昱最近总觉得班主任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和马佳这边，尤其是在门外偷窥的时候，他有自信他隐藏的很好，那么问题就不是出在他的身上，而是马佳。
“你干什么了？班主任最近动不动就看你。”
蔡程昱在写试卷，马佳脑袋凑过来下巴搁他左手臂上看着他写。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可能是我最近进步太大了吧。”
“你进步是必然的，也不看看你同桌是谁。”
“是是是，我同桌是我老婆，我老婆是蔡程昱。”
蔡程昱扬起右手揪住马佳头顶一撮头发轻轻拽了拽：“再胡说我打你。”
龚子棋转过来借修正带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一副场景，忍不住爆粗：“两个傻逼。”
傻逼是真傻逼，两个男生每天这么亲密，龚子棋眼睛都快瞎了，现在就是说他俩在谈恋爱他都信。
“佳哥，教训子棋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文明讲话。”
龚子棋：“……”
后来马佳用实力证明了他有多听话。
蔡程昱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后发现班主任的视线又收回去了，他一度怀疑是自己太敏感，直到有一天马佳被班主任叫过去谈了一节晚自习的话，谈话结束都快放学了。
“老班找你说什么？”龚子棋忍不住好奇，转过头小声问回到座位上的马佳。
马佳面不改色答：“没什么，就问我最近谈恋爱的事。”
蔡程昱刚喝的水差点没吐回保温杯，脸咳的通红，马佳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龚子棋不敢置信：“你谈恋爱了？你谈恋爱了？”第二遍问得声音没克制住，周围同学听见后纷纷投来八卦的目光。
“看什么看？学习！”马佳冷漠的喊了两声，同学们皆咂咂嘴收回目光。
“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我怎么不知道？”龚子棋强迫自己的声音又小了几分贝，几乎在用气音问马佳。
“上学期吧，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卧槽，上学期？”龚子棋安抚好几名被自己声音吸引过来的同学，继续轻声道，“已经是上学期的事了？你对象是谁啊？我认识吗？长得好不好看？”
“你认识，好看，目前我俩是地下恋情，他名字我就不告诉你了。”
“让我猜猜，是不是三八班的团支书，她上学期经常来找你，还给你送吃的送喝的，这学期都不怎么来了，是不是因为你俩在一起了？”
马佳一把拽住龚子棋冬季校服帽子：“你特么胡说什么呢？她东西我压根没要过。”
“你紧张什么？”蔡程昱撑着下巴斜靠着椅子看过来，眼底晶莹剔透，稍微眯起来就有点高冷傲娇的意思。
龚子棋随之附和：“就是，你紧张什么？”
“去你大爷，我没紧张。”
“你骂我干什么？是蔡蔡先这么问的。”龚子棋真心觉得自己无辜，“蔡蔡，你管管你同桌呢，让他松手，我帽子都要被拽坏了。”
“谁让你胡说的。”蔡程昱轻哼一声，转过去面朝墙壁不搭理这两个人。
龚子棋叹气，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的蔡程昱不这样的，晚自习马佳在他旁边讲话都会被严肃的说教半天，听得龚子棋耳朵都起茧子了，动作大点就白眼投过去嘴撅老高，哪像现在无动于衷。
晚自习下，马佳把蔡程昱带到了学校男生宿舍后面的小树林，那里有路灯，没监控，晚上人也不常路过，简直就是学校情侣的约会圣地。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蔡程昱被马佳拉着往前走，冬季校服外面又套了件自己的棉袄，拉链紧绷导致他行动有些迟缓，白净的脸颊冻得红彤彤。
“亲一下。”马佳扶着蔡程昱的肩膀说。
蔡程昱嘴撅起来凑过去亲了一口马佳的嘴唇，然后靠进马佳怀里，傻乎乎的笑：“我们这样好像偷情啊。”
马佳亲他头发，亲完又亲眼睛，被这样热烈的蔡程昱迷得五迷三道。
“宝，你真可爱。”马佳从来不吝夸奖蔡程昱。
蔡程昱只想听马佳说他帅气，于是他不甘示弱道：“你也可爱，我好喜欢你的眼窝。”蔡程昱的手一碰上去马佳就闭了眼，他轻轻的描绘着深眼窝，马佳心里痒得不行。
“你今天还没告诉我班主任都跟你说了什么。”
蔡程昱手缩回去，又被马佳拿出来握着揉捏。
“他让我不要现在谈恋爱，说会影响我学习，我让他看看我最近的考试成绩再说话。”
蔡程昱想象当时的画面，乐了：“你真的这么跟他说了？他没生气？”
马佳点头：“他没生气，就说要找我对象谈谈，所以我代替你又跟他谈了很久他才不追究。”
“让你平时收敛一点不听话，你活该，看我掩饰的多好。”
马佳盯着蔡程昱清澈明亮的瞳孔看出了神，月光底下他像一只高贵优雅的小精灵，每天一遍遍用魔法蛊惑马佳，马佳看着他煽动翅膀，围绕自己旋转，跳舞，无忧无虑的样子太美好。
正如今天班主任所说，蔡程昱心里想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他喜欢马佳，所以上课的时候身体会不由自主歪过去，体育课目光追随马佳打篮球，大课间跑操也要贴一起。班主任眼神多犀利，仅仅因为无意中看见蔡程昱把自己喝过的酸奶就着吸管递到马佳嘴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他不能找蔡程昱谈话，小蔡同学自尊心强面子薄，倒是马佳无所谓，反正抗压心理强，以前没少被训。班主任没料到的是他居然真的会拿一个高中生没有办法，偏偏人家还在不停进步，没办法挑刺，那就这样吧。谁让他这个当班主任的思想这么前卫，这么开明呢。
一模结束后，高三学生全体进入了高考一百天的倒计时，学习上蔡程昱依旧毫无压力，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马佳也在平稳上升中，龚子棋则始终好奇马佳恋爱对象，在贴吧开了个帖子跟校友一起讨论。马佳在学校也算风云人物，并且人缘不错，参与话题的人有很多，他们把平时跟马佳搭得上边的女孩儿都猜了个遍，甚至只是偶然注意到人家跟马佳擦肩而过也要说他俩认识。当然马佳本人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从来不玩贴吧，蔡程昱晚上回去会签个到，有一天无意中刷到这条帖子便加入了激烈的讨论中。
西西歪：为什么🐎➕不能是跟男孩子谈恋爱呢？
39355173回复西西歪：层主一看就跟mj不熟，mj可是大直男，喜欢的肯定是那种身材好的女孩子啊！
西西歪回复39355173：稍等，我去换个昵称。
39355173回复麻椒爱炒鱼：？跟我有关系吗？
luuuuuuu回复麻椒爱炒鱼：层主之前发的帖子都是教解题的，看题目是高三的，只能说不愧是学霸，高三还在看小说。
麻椒爱炒鱼回复luuuuuuu：什么意思？
luuuuuuu回复麻椒爱炒鱼：不要用腐女的眼光看周围男生。
麻椒爱炒鱼回复luuuuuuu：下次说话麻烦不要这么拐弯抹角，我不是腐女，也不看小说。
……
万年老二回复麻椒爱炒鱼：有这个可能！我一直觉得他跟他同桌关系挺亲密的。
麻椒爱炒鱼回复万年老二：我只是做个假设，也不一定。
万年老二回复麻椒爱炒鱼：不是的，真的有可能，你这句话点拨到我了，明天过去我要好好观察观察。
蔡程昱一看这名字就知道这人准是张超了。
佳梦回复万年老二：➕同桌是那个叫蔡程昱的吗？
万年老二回复佳梦：是的，同学，提醒你一下，像这种八卦帖里面你最好不要带人家大名。
佳梦回复万年老二：知道，但是如果你认识➕的话希望你提醒他一下，让他离蔡程昱远一点。
万年老二回复佳梦：什么意思？
麻椒爱炒鱼回复佳梦：？？？
佳梦回复万年老二：我之前跟他一个学校的，我也是上个学期转过来的，他在以前的学校就喜欢男的，还抢了别人的男朋友，后来他妈说他心理有问题帮他休学了一段时间，高三开学后就听说他转到这个学校了。
万年老二回复佳梦：不要胡说啊，麻烦把这条回复删掉，谢谢
蔡程昱眼看着那人底下回复她的越来越多，都在问八卦，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往客厅看了看，母亲在看电视，于是悄悄锁上门，给马佳打视频通话。
马佳一按接受屏幕里就跳出蔡程昱吸鼻子的样子，委屈的小表情把马佳一颗心都吊起来了，紧张得很。
“怎么了宝？”
马佳一开口蔡程昱直接泪奔。
“不哭不哭了啊，慢慢说。”
马佳安静等了一会儿，蔡程昱哭够了后眼睛鼻子嘴巴没一处不红，特别是那双眼睛，水汪汪红通通，能撞进人心肝上。
“有人造谣我。”蔡程昱把帖子分享给马佳看，“这个麻椒爱炒鱼就是我，你看看底下的评论。”
马佳点进帖吧，起先他是没注册的，看完事情原委后神情瞬间冷下去，沉默的完成注册，给自己起名麻椒，然后开始怼天怼地。
烟花回复佳梦：又有什么八卦了😏
小星星回复佳梦：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麻椒回复佳梦：屁话这么多你怎么不当面跟马佳说？造谣违法没人告诉过你吗？
麻椒回复烟花：你爹知道你这么八卦他吗？
麻椒回复小星星：是你妈
万年老二回复麻椒：刚刚点进“佳梦”的主页看，她自己吐槽她跟mj表白过两次都被拒绝了，她现在一定是见不得ccy跟mj关系这么好。
麻椒回复佳梦：那你知道马佳在跟蔡蔡谈恋爱吗？
……
马佳边打字边安慰蔡程昱：“没事儿啊宝，哥明天就把这群人找出来打一顿。”
蔡程昱本来想点头，好学生的自觉性让他忍住了，他抬起手背擦擦眼泪，又抽两张纸擤鼻涕，收拾好自己后才开口：“不要打架，我其实只有一点点在意他们的看法，只要你不相信他们说的就行。”
“我当然不相信他们说的，我只听你的。”
“我要告诉你我在以前学校的经历，你不要再打字了，看我。我小时候其实有点社交恐惧症，缺乏跟人交流的经验，高中后就改变了很多，但还是没什么朋友。我那个时候是住校的，有一回上课英语书忘带了就回宿舍拿，然后路过一间宿舍看见两名男生在做很亲密的事，他们窗帘没拉好，我装作没看见，但是他们发现我了。我当时压根没想揭发他们，他们后来却一直造我的谣，我觉得他们是想把我从学校赶走的。其他同学本来跟我也不熟，听他俩异口同声的就相信了，我怎么反驳都没有用。”蔡程昱想起当时孤立无援的境地又哽咽了，“我太委屈了，我不想跟学校里任何一个人说话，妈妈以为我心理出了问题就帮我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幸好后来我说我要转学的时候妈妈同意了，要是我还留在以前的学校，你以后可能都遇不到我了。”
“别胡说。”马佳眉头紧皱，哪怕没办法真实的感同身受，但只要一想到遭受这些的人是蔡程昱，马佳一整颗心就被蹂躏到麻木，他真庆幸蔡程昱是一个如此乐观积极的小孩儿。
“是他们太脏了，不配做你的同学和校友。”
“嗯，我也这么觉得。”
“宝贝儿，你今天太棒了，以后受委屈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偷偷难过，我会帮你解决的。”
“知道了。”蔡程昱眼尾洇红，像朵花羞答答的低下了头。
事到如今，当时的谣言已经掀不起多少风浪，据马佳所了解，那两个倒打一耙的男生早在蔡程昱走后就被抓了个现行，他们编造的谎言也随之不攻自破，那些参与对蔡程昱冷暴力的学生们大概也陷入过自责中。
马佳在得知作为罪魁祸首的帖子是龚子棋发的后简单粗暴的一只手把龚子棋按在了课桌上，另一只手掏出他手机将他发过的所有相关帖都删除了。后来马佳自己倒是发了条声明出来，以另一名转校生的口吻帮蔡程昱解释，包括他在那个学校受到的所有委屈，都描述得让人看了就吞声忍泪。帖子一经发出，瞬间激起了大部分同学的同情心，他们走在路上看见蔡程昱时眼神都慈爱了不少。
高考一旦进入倒计时，日子就会变得飞快。马佳半年前心血来潮在自己的本子上专门腾出两页做了个简陋的日历，日历中的日期到高考为止，其中还标记出了国家节假日和蔡程昱生日。以前他会过一天拿红笔划掉一天的日期，数着日子放假过周末，现在他已经忙到连今天是周几都得想一想的程度，日历更是连着几天都放在桌肚吃灰，蔡程昱闲得没事会帮忙拿出来划一下。在这段充实忙碌戒掉手机的日子里，这本手作日历在前后左右都传遍了，大家想起来就会借过去看一下日期，对着整页的红杠也算聊以慰藉，想着高考近了，快脱离苦海吧。
后面黑板上的倒数时间从1天变成0天的时候，高考真的来临了。
高考前一天下午，蔡程昱收拾好自己的文具袋后不忘惦记着马佳，坐公交赶到他家帮他收拾东西。身份证，准考证，三支黑笔，2B铅笔，橡皮擦……蔡程昱帮他来回点了两遍才放心。马佳母亲对蔡程昱印象也是极好的，对比马佳以前带回家玩的朋友，她觉得蔡程昱既乖又可爱还成绩好，马佳跟他在一起特别让人放心，有一回马佳的母亲甚至提出了让蔡程昱留宿的想法，让他和马佳睡一屋，并且吩咐马佳的亲弟跟夫妻俩凑活一晚。蔡程昱摇头拒绝了，说妈妈在家里等他。当时马佳就在琢磨，他要是把和蔡蔡的关系说出去，有多大的可能性母亲会不反对。
今天阿姨照常给蔡程昱留了饭，蔡程昱跟妈妈打电话说迟点回去后欣然留了下来，吃完晚饭他又去马佳屋里待了会儿，两个人头靠着头身体挨着身体躺床上聊天。
“高考结束我想去西藏旅游，我们一起去。”蔡程昱用两只手掌包围住马佳的左手搭在了自己肚子上，这是一个无聊至极的动作，没有任何意义，他却玩得不亦乐乎，马佳的手滑下去他就会立即捞上来。
马佳侧过身面朝他，右手按住他后脑勺，亲了几口才问：“你不怕高原反应？”
“买个制氧机不就行了。”
“好啊，那等考完试我就排个计划。”
“阿姨会同意你跟我去吗？”蔡程昱松开他的手，朝他怀里挪了挪，伸出手指抠他校服衣摆的线条。
“我陪男朋友去，我妈为什么不同意。”
“你不要跟你妈说得这么直接。”
“蔡蔡，我平时有什么秘密是瞒不了我妈多久的，她太了解我了。”
蔡程昱脸色一变：“阿姨她……她都知道了？”
马佳点头。
“那她还同意我来找你？”
“因为她本来就挺喜欢你的，所以在知道是你把他儿子勾过去后消化了会儿很快接受了，我妈接受，我爸也就接受了。”值得庆幸的是，马佳的父母要比别人家父母更包容一些。
蔡程昱的思绪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打乱了，哪里能注意到马佳的粗鲁用词，直到马佳送他回去，他跟阿姨挥手再见的时候，这劲儿都没缓过去，顶着张通红的脸就回家了。当然，消化完这一点，从此以后，蔡程昱在马佳家里就肆无忌惮了。
盛夏的风一路吹到教室门口，风声绕着回忆轻歌曼舞，熟悉的下课铃响，高中生的故事已经走到了尾声，日历也划到最后一天，留下红墨水味在纸上经久不散。
蔡程昱毕业了。
一年前他满怀期待的进入这所学校，期年以后，他硕果累累的走出大门，如果说非要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去年运动会的时候没有报一两个项目，班里除了他每个男生都有奖项，要是早知道连第六名都有奖励，他也会报名得奖来充实一下自己高中生涯的体育成绩。
高考成绩出来后，蔡程昱跟他妈妈摊牌的底气都变大了，一心想炫耀自己的男朋友。
蔡程昱：妈，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我谈恋爱了，对象高考成绩还不错，虽然跟我有一段距离，但是对比他一年前的成绩真的进步很大，比一本线高了二十几分，他以前可是连二本都达不到的。我说这些只是想证明他一直在很努力的跟我靠近，我们已经约好了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他是个男生，希望妈妈你不要阻止我们。
蔡程昱编辑文字点击发送息屏一气呵成，长达两分钟的安静后，他收到了信息轰炸，龚子棋张超黄子弘凡等人纷纷给他发来问号。
？！他把信息发到高三六班的班群里了！关键是还撤不回去了！
他心跳快到无以复加，嘴上仍然在逞强。
蔡程昱：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勿扰。
从此以后，这个群不会再被蔡程昱从免打扰里放出来了。
蔡程昱抖着手去转发消息，不小心点成了相亲相爱一家人，被他眼疾手快的撤了回去，第三次发送才成功到达他跟妈妈的聊天窗口。古人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是没有道理的，蔡程昱认为这句话很形象的体现了自己的心理活动，他点开跟马佳的聊天窗口，故意不去关注妈妈的回复。
🥦：出来聊天。
🐎：来了！
🐎：老婆，嘿嘿，跟丈母娘聊的咋样？
🥦：……
🥦：我不敢看我妈妈的回复😔
🐎：阿姨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上次我去你家她看我的眼神明显跟以前不同。
🥦：什么眼神？
🐎：有一点戒备。
🥦：啊啊啊啊，好烦，你为什么要是男孩子啊
🐎：……想象一下，如果你是女孩子，你妈会同意我们交往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
🥦：找你聊天也没用，我还是勇敢面对吧。
🥦：退下。
🐎：好嘞😘
🐎：阿姨不同意的话要及时告诉我，不要一个人瞎想。
🥦：好的。
蔡程昱退出跟马佳的聊天界面，拿手捂住屏幕，一点一点向左平移开。
很好，只显示有一条新消息。
很好，这条消息不长。
妈妈：哦。
！！！！！！
蔡程昱：亲爱的妈妈，您想知道他是谁么😚
妈妈：马佳呗
蔡程昱：亲爱的妈妈，您真厉害👍👍👍
妈妈：我想打你。
蔡程昱：亲爱的妈妈，我好爱您🌹🌹🌹🌹🌹🌹❤️❤️❤️❤️❤️❤️
妈妈：你自己的感情自己看着办。
蔡程昱：😚😚😚😚😚😚
🥦：男朋友在哪里(*๓´╰╯`๓)♡
🐎：在这儿(づ￣ ³￣)づ
🥦：我把我妈说服同意了呢
🥦：你下次来我家可以带点衣服，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你好可爱，我好爱你。
🥦：(/ω＼)
马佳把跟蔡程昱的聊天记录又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嘴角经常会不由自主弯起。
这是他宠爱的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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